团伙头目终在别墅外现身
9日下午6时,一辆车牌号为鄂A9×××2的东风商务车慢慢驶近1××9号别墅,并在别墅北门前停下,戴墨镜的司机和副驾驶位上的一名男子走下车,两人合力从车尾搬下一件东西,运进房内。
随后,商务车开始倒车,向别墅西侧车库移动,就在车库卷闸门渐渐升起的同时,商务车也紧紧挨着门停下,随后两人又从车内继续往楼内搬东西,因为商务车将记者的视线完全挡住,记者无法看到两人到底搬了什么东西进屋。
就在记者为无法观察烦恼时,转机出现。可能是因为停车位置不对,商务车稍稍向前挪动了两米。
通过高倍摄影镜头,记者发现,车库内站着一名男子,身材健壮,身上仅着短裤,睡眼惺忪,开车司机身材精瘦,副驾驶位上的那名男子身形微胖。记者看到,车库内存放着一台工业用发电机,还有一副担架。数分钟后,卷闸门重新关闭。
记者赶紧将拍摄到的照片让报料人辨认,他认出那名微胖男子正是该团伙核心成员“徐哥”,其余两人分别为司机“朱哥”和那名背后有关公像文身的看护。
至此,1××9号别墅就是“地下手术室”藏身处,已确凿无疑。
难道周末又会进行手术?
搬运东西过后大约30分钟,“徐哥”等三人乘车离开,此后1××9号别墅又恢复寂静。
他们搬来什么东西?是医疗器械么?他们是在为下一台手术做准备么?
记者分析了掌握的信息,李伟接受手术的那天是在一个周末。他还透露,“徐哥”曾打算在8月4日安排手术,又将手术延期至8月17日,4日,17日均是周末。所有手术时间都在周末,恰巧8月10日就是周末,此前一天,该团伙成员突然活跃,难道第二天就会有一场手术么?
天渐渐黑下来,周边楼房灯火通明,1××9号别墅却像死一般的沉寂。当夜记者高度警惕。10日凌晨2时左右,1××9号别墅2楼一间房突然有灯光亮起,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前,一秒、两秒、十秒……身影没有丝毫移动,似乎透过窗户向外张望什么。难道该团伙成员察觉到记者的存在?
“关灯、快关灯”,厨房内,记者赶紧将厨房门带上,另外,屋内记者立即将所有的灯关闭,此刻,那个身影终于移动,离开窗口。
按照报料人述说的该团伙活动规律,一般手术在清晨6时许就进入准备状态。“徐哥”会接供体和受体入场,医生也会随之到来。
8月10日6时,天已大亮,别墅悄无声息,周边没有出现任何车辆,至上午11时,别墅内外仍无动静,记者判断当天不会有手术,才放下心来。
手术前晚别墅内异常繁忙
8月16日,记者通过多种渠道获悉,“徐哥”可能将在随后两天安排三场手术。当日,本报又有3名记者赶至观察哨增援。
或许是为了准备次日的手术,1××9号别墅突然变得异常繁忙。下午3时许,两台悬挂鄂F车牌的轿车先后停在了门前,几名以前从未见面的男子和一名女子进入楼内,下午4时,东风商务车再次出现在门前,“朱哥”也进入楼内。
透过二楼拉起窗帘的卫生间窗口,记者发现,楼内人员似乎正在做清洁,他们先后到卫生间内或是洗澡或是洗拖把,下午6时许,“朱哥”从东风商务车上搬下一个包装箱,通过放大的照片,记者看到包装箱上清晰地印有“消毒液”等字样。
夜幕渐渐降临,楼内人员依旧繁忙,别墅多个窗户闪现灯光,就连近半个月来从未亮灯的三楼,也一度灯火通明。
窝点内,团伙成员按惯例准备着次日的手术。观察点内,记者们一夜无眠,7双眼睛轮流盯着窝点,记录下一切细微变化。
事后记者了解到,就在16日下午3时许,警方侦查人员已悄然进村,在抓捕前对地形和环境进行最后确认。当晚,警方侦查员进入位于小太阳幼儿园楼顶的观察点,彻夜对1**9号别墅进行监控。
民警清晨悄然进驻对嫌疑别墅布下两层包围圈瓮中捉鳖就在手术动刀前一刻
17日凌晨4时许,在暗哨里盯守了一夜的记者,都感觉到阵阵困意袭来。60米外,那栋乡村别墅,依然平静地笼罩在神秘之中。
这一天,贩肾团伙会在这里实施非法手术吗?警方能否及时出现,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没有动静就是快了。”这是一句过时的台词,此刻,蹲守的记者们却深信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乡村别墅窗口凌晨现魅影
时钟指向5时,栗庙新村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村巷间,偶有环卫工孤独的身影走过。
这时,1××9号别墅的一扇窗户内亮起灯光,一个人影在房间内晃动。接着,另一个房间的窗户内,透出蓝紫色灯光。这应该是手术室,他们在提前做消毒准备。
10分钟后,除了亮着的灯光,目标别墅又回归平静。难道情况有变,还是团伙成员嗅出了什么异样?记者不由得担忧起来。
清晨7时30分许,别墅大门悄然打开,两个身影快速闪出,钻进停在门前的商务车,然后快速发动,向村外驶去。记者用高倍镜头拍下两人,仔细辨认画面,正是团伙成员“徐哥”和司机“朱哥”——他们终于行动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向极少出门的看护人员“关公”,也侧身闪出大门。他叼着一根冰棒,在村巷中探头探脑地转悠,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打电话,似乎在查看周围的风吹草动。
大约20分钟后,“徐哥”和“朱哥”驾车返回1××9号门前,车辆紧挨大门停下,几名年轻男子从车内鱼贯而出,进入楼内。
记者此前已了解到,这些人应是供体,为了不让他们看清周围情况,进出楼时需要戴眼罩,车门必须紧挨房门。
10分钟后,朱哥再次出门。8时20分许,车辆再次返回楼下。这次,车门没有紧贴大门,车上乘客有男有女。这些人应该是做手术的医生、麻醉师和护士。这批人员入场后,1××9号大门再次紧闭。
看来,供体、受体、医生、中介已全数到齐,今天的手术会如期进行。动刀时刻围捕大网从天而降
这时,蹲守记者透过观察孔看到,1××9号别墅周边仍然空无一人。
“麻醉师肯定都换好衣服了,马上就要给供体打麻药了。”记者心头一紧:警方怎么还不动手?
就在记者的心快提到嗓子眼时,突然,从1××9号别墅四周一下冒出10多名便衣男子。随后,各个路口几乎同时出现一辆普通牌照的汽车,车辆没有熄火,形成合围之势。
记者电话联系警方通报观察到的情况时,可以清楚地听到,警用步话机的呼声此起彼伏:“001已就位……002已就位……”行动民警不断向行动指挥报告方位和情况。
8时30分,放风的看护“关公”,刚在附近小巷露头,就被几名民警扑倒在地。
随后,三四十名民警借其他楼房为掩护,迅速将1××9号楼包围,形成内外两层包围,将别墅南、北、西3个方向共5个出入口全部控制。现场,省公安厅重案支队负责人、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局负责人坐镇指挥。
这时,别墅内的团伙成员已成了瓮中之鳖。民警在敲门未应后,果断将大门撬开,突击进入。隐秘的黑手术窝点终于暴露在阳光下。
在一楼,一台冰箱中满是药物,几个氧气瓶子挨着窗口。二楼,药房内各种药物成堆,手术室内紫光灯、手术床、无影灯等设备一应俱全。三楼,则是团伙成员日常生活的地方。仅几分钟后,下楼报告情况的民警面带笑容。十多名涉案人员悉数落网。
10时,落网团伙成员一一被押解出别墅。“徐哥”第一个被押解上车,或许是习惯呆在黑暗处,刺眼的阳光让其有些睁不开眼。其他团伙成员则在“徐哥”身后依次走出。所有人脸上写满了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何这样隐秘的行事,还能被警方逮到。
面对镜头,一名年轻女护士低下头,齐颈的短发向下搭散,遮住了脸庞,眼角的泪水不断滴落下来。
带着缝纫机租房取信房东
房东向警方介绍,去年10月,团伙成员司机“朱哥”找到他,租下整栋楼,租期一年,年租金3万元,租金一季度一付。因为当时房子还在装修,直至今年4月,“朱哥”等人才搬入楼内。搬来时,他们还带了缝纫机,自称是做服装生意。
“我还提醒他们要注意防火。”房东说,平时根本见不到租户的人影,他有时向“朱哥”催要租金,但电话从未打通过。他曾进入房内一次,也没发现异常。“交租金也不及时,我还准备将房子收回”。
1××9号隔壁左右邻居说,该楼租户一直早出晚归,大伙都以为是生意人,但楼内的人从不和周边邻居交流。“有一次,我看见楼内两个租户在车内睡了一夜。”一位居民表示,1××9号的租户行事非常诡异。
直到看着租户被抓,房东仍不明白租客到底在干什么。直至记者告诉他楼内隐藏着一个贩肾团伙时,他还是很难相信,“不会吧!在这里搞移植手术,想起来就怕!”
接到黑团伙贩肾的报料后,如何恪守新闻工作者的职业准则与社会担当?这对媒体人是一种考验。
对卖肾者李伟的报料,本报编辑部高度重视,认为这一犯罪团伙无视生命尊严、践踏法律权威,对社会存在极大危害性,必须尽快铲除。经过认真细致的研判,编辑部作出部署,成立特别行动组,并要求相关记者把查实案情、配合警方铲除犯罪团伙放在第一位,报道放在第二位,充分体现媒体作为社会守望者的职责。报道的目的,不是为了追求猎奇和轰动效应,而是要通过犯罪团伙最终覆灭的事实,向社会揭露此类犯罪活动的危害,使正义得到伸张,使恶行受到震慑。
贩肾报料事关重大编辑部集体研判
7月31日,接到李伟的报料电话,记者感到事关重大,立即约小李到本报面谈,随后将报料情况上报编辑部。
在听取记者初步汇报后,编辑部认为,事关重大,首先要尽快核实报料的真实性。必须查证属实后,再与警方联系,不要因为摆乌龙而对警方工作形成干扰。为此,编辑部迅即成立了特别行动组,进行了三天的初步摸排,基本核证了报料所提供信息的真实性。
编辑部随后召开专题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行动。会议认为,贩肾团伙组织严密,成员众多,其行为不仅危害年轻人的身体健康,也挑战着道德、法律底线,一定要利用本报强大的采集力,尽最大努力揭露他们的恶行,并及时向警方通报情况,配合警方将他们绳之以法。
为了铲除犯罪团伙行动组严守纪律
掌握真实信息后,特别行动组向警方通报了相关案情,并制定了周密的调查计划。
在警方受理案件后,特别行动组在目标别墅附近蹲守,24小时密切关注团伙成员的动向,随时将掌握到的信息向警方通报。
编辑部还提出几点明确要求,在警方将团伙打掉之前,不能因采访而干扰警方办案,不准在嫌疑地点惊扰团伙成员,不能为了抢新闻而做出越界行为。
8月17日,经过10天的蹲守观察,警方即将对该团伙进行打击和抓捕。从新闻工作规律上看,每个职业新闻人对此都会兴奋。然而,编辑部在警方收网前一夜再次提醒前方记者,不能因报道需要而提前出击四处询问情况。一定要等警方行动开始之后,才能离开观察点,防止提前暴露使得犯罪团伙有所察觉,影响警方抓捕行动。
此外,为保障报料人安全,编辑部对其进行了心理疏导,妥善安排其生活起居,并要求参与调查此案的记者和所有知情人员一定遵守保密原则,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案情相关信息。
在调查过程中,记者在网上假装成卖肾者,成功与团伙主要成员接触,深入了解他们的作案手段和利益链条。其间,为配合警方的调查和部署,记者在合适尺度内中止了隐身采访。
三次与警方联系及时通报重要信息
从接到报料到锁定别墅黑窝点,特别行动组三次与警方联系,及时将案件的相关重要信息通报。
8月2日,在初步摸清黑手术窝点,证明这一案件的真实性后,记者陪同报料人,找到省公安厅正式报案,省厅相关负责人当即将案件转至市局刑侦部门。
8月16日,特别行动组的蹲守工作取得重大进展,现场获得多名团伙成员信息,并得知次日有手术安排。当日,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局相关负责人约见本报记者,就案情进展交流信息,通报了情况。
8月17日,前方记者全程目睹了收网行动过程,对现场情况有了真实的了解与感受,为客观真实报道奠定了基础。警方收网行动结束后,特别行动组又就报道事宜,与警方专案组负责人进行交流。双方认为,这一重大案件的破获,具有很强的社会警示效果,可以从弘扬正义、震慑犯罪的角度进行客观报道。
从接到报料,到打掉特大跨省贩肾团伙,只用了18天时间。警媒联手打击犯罪的战斗,最终以法律与正义的完胜而告终。
贩卖人体器官可判15年
武汉大学法学院刑法教研室主任、博士生导师陈家林告诉记者,我国法律禁止人体器官买卖。
2007年,我国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491号,即《人体器官移植条例》,并从当年5月1日起正式实施,其中第三条就明确规定: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买卖人体器官,不得从事与买卖人体器官有关的活动。同时对违反该条例的上述行为,规定了相应的行政和民事责任。至于对买卖人体器官行为能否追究刑事责任,由于无明确的法律规定,司法实务中存在较大分歧。
2011年2月,我国在处罚人体器官非法买卖案件中有了重大突破,在《刑法修正案(八)》中,明确增设了“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并为之规定了严格的刑事责任。组织出卖人体器官行为正式“入刑”,也表明了我国对此类犯罪的严厉打击态度。
陈家林教授介绍,在量刑上,组织他人出卖人体器官根据情节轻重,最高可处15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如果在非法买卖人体器官过程中, 还有其它诸如违背受害者意愿强行摘取器官、未经死者生前同意或未经家属同意摘取死者器官等情形,还可按照其它如故意伤害、故意杀人、侮辱尸体等罪名论处。守护职业良知
匡扶社会正义
接到线索高度重视,日夜调查悉心求证、周密部署蹲点暗访……连日来,围绕这一行动,编辑部投入精兵强将,深入龙潭虎穴,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才获得大量第一手材料,得以揭开贩肾的内幕真相,最终和警方联手出击,直捣贩肾黑窝。
我们之所以对这一线索如此重视,是因为我们痛心于卖肾者的悲惨境遇,愤怒于中介组织的丧尽天良,我们更无法容忍,人体器官非法买卖对社会公正的戕害,对社会良知的扭曲。
大学生为买苹果手机卖肾、求职者被骗偷肾……对游走在社会灰色地带的卖肾,种种信息纷繁芜杂,真伪难辨。好奇的人当做狗血谈资,骗子们借机行骗,黑中介大赚不义之财,而一些人道听途说,炮制“偷肾”、“割肾”的谣言,曾经引发社会恐慌。
这也是为什么,接到神秘举报人电话,我们没有追求新闻的轰动效应,抢先发稿。缘于媒体的社会责任与担当,我们始终坚持实事求是、踏实调查的作风,期待用全面客观的立场,真实揭露黑暗,澄清是非谣传,通过和警方的积极配合,除恶务尽,震慑打击此类的非法犯罪。
一念之差卖肾,付出的是一生的代价。巨额的利益流入非法组织者手中,卖肾者不仅没有因为卖肾改变债务缠身的境遇,相反因为简陋的手术赔上了身体,得不偿失,陷入更悲惨的境地。而利益作祟,原本分散、零星的出卖人体器官行为,在非法中介的手中,转变为有序的团伙犯罪,形成了地下器官贩卖团伙。他们巧舌如簧,诱使更多人卖肾,践踏人的尊严,破坏社会公序良俗。
非法贩肾,不仅是违法犯罪,破坏公正,更是伦理沦丧,扭曲社会良知。谁都知道,人体及其各个部分均不应成为商业交易的对象,禁止人体器官买卖,是国际通行法则。决不能容忍地下团伙为暴利铤而走险,更不能姑息那些为了赚钱,不惜出卖医学、出卖自己良心的医生。肾脏植入手术非常复杂,主刀的显然是专业医生,他们来自哪里,有没有不法医院参与?我们将继续追问。唯有每一个环节都扎牢篱笆,才能遏制此类犯罪的猖獗,匡扶社会正义,还社会应有的善良与安宁。
推出这组报道之际,正值17日国家卫计委印发《人体捐献器官获取与分配管理规定(试行)》,此前在部分地区已经试点两年的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系统,将同时在全国范围推行。一方面我们相信,这一系统推行后,能更好保证器官捐献与分配领域的公平、透明;另一方面我们期待,社会上更多人认同捐献遗体的高尚行为,真正阐释医学的博爱和人与人之间的互助,从根本上阻断器官买卖,让这类黑手术室,永无害人的生存空间!
涉案人员被控制
非法器官移植运作流程
本月17日,通过警媒密切合作,省公安厅、武汉市公安局在江夏区藏龙岛一栋乡村别墅中,将一伙正准备进行非法肾脏移植手术的团伙一网打尽。
经过两天的审讯,案情大致明朗,警方昨日向本报独家披露了案件一些侦破细节,揭开了这个犯罪团伙的神秘面纱。原来,这个进行肾脏移植的黑手术室是一个30多岁的农民建立起来,而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是七拼八凑的……曾经卖肾未遂
农民“自学成才”建起黑手术室
被抓后,“徐哥”在警方审讯室内,对贩肾事实供认不讳。
他交代,他是省内某县农民,34岁,在从事贩肾之前无业,因为生活窘迫,他曾多次尝试卖肾,但“肾不好,没有人要”。卖肾经历让他发现贩肾是一个能获取暴利的生意。随后,他通过网络自学,开始慢慢入行。
从供体到中介,再到单干成为团伙头目,“徐哥”不断升级,团伙成员逐渐增多。筹集资金后,他开始筹建自己的手术室。
在江夏藏龙岛,他选定了一处乡村别墅,“这里够大,人员来往比较少”。“徐哥”随后和手下购置医疗设备,无影灯、手术床、紫光灯……他耗资约60万元将这些医疗设备购置齐全,并运进别墅。为了照看设备和药品,他特意安排了一名看护长期住在别墅内。
专职司机、供体中介、受体中介、医护班组,“徐哥”成了地下肾脏移植医院的“院长”。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窝点有人员频繁进出而被邻里怀疑,“徐哥”以及团伙的成员一般都不在此处居住,而是在武汉南湖地区租下两套民房,集中住宿。
之后,他就以别墅为基地,做起了地下肾脏移植的勾当。他交代,此前他一共做了8台手术。警方初步估算,8台手术中,非法交易额达数百万元。
然而,“徐哥”并非一开始就尝到甜头。他交代,第一次组织非法移植手术,只收了受体不到20万元钱,按照行情向医护以及中介人员支付相关费用后,他发现,自己还亏了本。
骗取受体信任
黑手术室谎称是“三甲医院”
一个地下黑手术室,怎能在建立起来的数月时间进行8台手术?警方介绍,谎称自己的“医院”是三甲医院,是“徐哥”骗取受体花钱做手术的手段之一。派团伙成员在各大医院肾病病房门前“推销”,则是他拉拢“客源”的手段。
在17日抓获的人员中,有一名来自河南的受体。他向警方交代,他患有肾衰竭,本在河南的医院进行肾病治疗。一日,“徐哥”的手下找到他,声称在武汉江夏区,有一个三甲医院,能提供新鲜的活体肾源,移植手术费用总共38万元,手术前,还可以到“医院”参观其他人的手术过程。
警方介绍,手术前,中介曾带领受体和供体一同到武汉做过术前体检。手术的经费全部来自亲友的捐助。本月16日,受体和其他5名亲友一起赶到江夏,并在一名亲友的陪同下和供体同时被蒙眼接进手术室内,当受体进入手术室看到手术环境后,当真就相信他们处于一家三甲医院中,直至警方涌入,他这才发现自己上当。
据了解,受体的手术费付款分两次,第一次付款在供体接受摘除手术之后,第二次付款则在植入手术完成之后。付款要么是现金,要么是通过转账。
麻醉师不具资质
医护“4人组”跨省挣外快
17日的抓捕过程中,警方成功抓获一名医生、一名麻醉师和两名青年女护士。
据了解,这个医护班组来自外省,在17日手术头一天晚上,医疗组已经入住江夏藏龙岛附近的一家宾馆,仅在手术前一日到黑窝点对手术室进行过短暂消毒;为防止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在手术开始前约一小时进入手术室,做相关的准备工作。
警方调查得知,被抓的这个医护“4人组”是相对固定的,他们相互认识,通过熟人介绍,借休息时间赶到武汉做非法手术捞外快。医护班组和“徐哥”达成合作,都是通过“圈内”的朋友相互介绍而认识的。
在调查中,还让警方吃惊的是,被抓的麻醉师只是助理麻醉师,根本不具备独立进行手术麻醉的资质。
在警方眼中,“徐哥”虽然耗资60万元打造手术室,但与正规医院的手术室相比,黑手术室仍然非常简陋。在这种条件下,让这班资质不全的医护人员做手术,受体和供体的生命安全均无法得到保障。
医疗人士指出,人体本有两个肾脏,一个肾脏被摘除后会加重另一个肾的负担,造成过快损耗,一旦保护不好,极容易引发疾病,“黑手术”则更易留下后遗症,造成身体残伤。
目前,警方已刑事拘留11人,案件还在深挖中。
民警回忆抓捕细节
一声“房东”叫开别墅大门
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回忆起围捕黑窝点的一幕,办案民警仍然兴奋不已。
8月16日晚,由省公安厅、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局、江夏公安分局及多警种组成的抓捕专班,悄然进驻设在江夏藏龙岛派出所的指挥部。省公安厅刑侦总队、武汉市公安局刑侦局相关负责人现场指挥。
40多名抓捕民警分成7组,4组民警负责周边路口封堵以及手术室内人员抓捕,一组抓捕民警作为机动应付突发状况,另有两组抓捕民警则负责抓捕藏身在南湖地区的团伙成员。抓捕大网已经张开,准备随时收网。
8月17日上午8时许。当团伙成员“朱哥”驾驶着租来的东风商务车回到栗庙新村租住别墅门前,主刀医生、麻醉师、女护士鱼贯潜入别墅。一个小时后,手术将正式开始,而已经等候了一整夜的7组抓捕民警也迎来了收网时刻。
为了突破大门,警方带来了破门器、破网器,但首选方案还是让一名锁匠悄然打开别墅大门,民警出其不意进屋抓捕。
屋外,锁匠刚刚将开锁工具插入锁眼,一名在屋内的看护突然感觉到了大门上的轻微异响。“谁?”看护大声问道,一双眼睛也凑到了大门猫眼上。
被发现了,怎么办?“房东,开门!”门外便衣抓捕民警理直气壮大声回答道,脸上毫无紧张神情。屋内看护并不认识房东,加上民警话语镇定,看护信以为真,随手将大门打开,这名看护随即被民警控制。
屋外民警随即迅速入内,各按分工,冲上别墅二楼、三楼。二楼,医生和护士已经开始做手术前的准备,来自四川的供体在休息室内等候先行接受肾摘除手术,中介也在房间各处,来自河南的受体在家属陪伴下也等着医生的吩咐,他们被涌进屋子的民警瞬间控制住。
怎么不见头目“徐哥”?负责控制二楼人员的民警并未发现主要目标。而三楼的民警则有收获,三楼本都空置着,民警在一间房中发现了躲在角落中的“徐哥”,此时的“徐哥”有些瑟瑟发抖。
在远离江夏的洪山区,另外两路抓捕民警也在“徐哥”租住的两套房屋内,将其他团伙成员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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