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拍卖市场：当波尔多褪去霸主“光环”

 香港葡萄酒拍卖市场在过去两年间几近疯狂的涨势让行家们都很诧异。当一箱酒的价格等同于美国“常春藤联盟”大学的学费时，市场的理性正备受质疑，“葡萄酒拍卖泡沫”的感慨由此产生。2008年2月，中国香港取消酒类关税，吸引了大批拍卖行进入当地市场，开展高档葡萄酒拍卖业务。看上去，它们的供应量似乎源源不断。

　　在这些拍卖行以及零售和批发商们的共同“经营”下，市场对波尔多尤其是拉菲酒庄佳酿的需求变得狂热起来。2010年10月，香港苏富比拍卖的近2，000瓶拉菲以高出估价数倍的高价成交。一瓶1869年的拉菲，估价为5，000到8，000美元，最终竟以23万美元成交。2013年9月，佳士得拍卖行上拍一批总数约300瓶的拉菲酒，总成交金额近54万美元，打破了单批成交金额的世界纪录。

　　然而，包括拉菲在内的葡萄酒拍卖市场正在呈现疲软的迹象。2013年10月，苏富比在一次拉菲年份酒的拍卖中失手，有超过200瓶拉菲没有找到买家，而那些成功售出的酒也没能卖出好价钱。一位香港藏家前不久将他的拉菲藏酒交予Acker Merrall & Condit拍卖行拍卖，结果大多数成交价低迷，这让他感到市场已经开始疲软。

　　当金融市场像坐过山车一样急转直下时，葡萄酒市场同样每况愈下。波尔多顶级葡萄酒的价格曾在短期内上涨了2～3倍，但现在的衰退趋势已经很明显。不仅在拍卖市场，在其他销售渠道，情况也基本相似。

　　2010年份的期酒预售情况已不如2009年份。最近与亚洲的多位主要经销商聊起此事时，他们几乎都对那次预售表示失望。已有明显的迹象表明，虽然这批年份酒的品质很好，但是过高的价位，加上不当的时机和较少的供应量，都让它们失宠于市场。对于顶级酒庄来说，它们的销售渠道更加多元化，而且越来越倾向于直接通过拍卖进行销售。2010年，苏富比的拉菲酒拍卖使拉菲酒庄坐稳了顶级波尔多酒庄在二级市场上的头把交椅，并且一夜之间在全球市场抬升了身价。很多人甘愿花两倍甚至更多的钱以确保购买到直接出自该酒庄的酒。而佳士得的拉图酒拍卖也为买到该酒庄的原产酒设定了价格门槛。

　　仅2013年9月，香港就举行了5场重要的葡萄酒拍卖，分别由佳士得、苏富比、Acker Merrall&Condit、Spectrum和Zachy’s拍卖行举办。而其他拍卖行的酒类秋拍也同样热闹。尽管金融和葡萄酒市场的不确定因素增大，但各大拍卖行还是“押注”亚洲。佳士得亚洲的酒类负责人Charles Curtis表示：“对于大多数葡萄酒拍卖行来说，80%的销售额在香港完成，而伦敦和纽约的销售额现在仅占各10%。”

　　波尔多酒市呈现疲软，并不表示酒类拍卖前景黯淡。传统上，波尔多酒占据了酒类拍卖的大头，这种情况仍会持续。同时勃艮第等其他产区的佳酿也将获得更多关注。

　　2013年9月，一箱1990年份罗曼尼康帝酒在Acker Merrall & Condit拍卖行以将近30万美元的高价成交。同月，新兴的葡萄酒拍卖行Spectrum实现总成交额近600万美元，而罗曼尼－康帝酒庄的佳酿成为最大亮点。一批罗曼尼－康帝酒以超过100万美元的总价成交，而估价是83万美元。

　　从2013年的行情来看，勃艮第佳酿崛起的势头不容小觑。Acker Merrall&Condit拍卖行首席执行官John Kapon表示：“我们的亚洲买家知识丰富，他们对波尔多葡萄酒的热情已是众所周知，而现在这种热情和兴趣正转向勃艮第。中国内地的买家正开始发现勃艮第的价值。”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非法国产区的葡萄酒在拍卖市场上获得成功，但包括Zachy’s拍卖行总裁Jeff Zacharia在内的一些葡萄酒拍卖行负责人认为，意大利葡萄酒在二级市场上仅占有很小的比例，较常出现的名字仅限于Sassicaia和Massetto等少数特级托斯卡纳酒庄，以及诸如Gaja、Aldo Conterno和Bruno Giacosa等十来家顶级酿酒商。至于西班牙葡萄酒，目前只有Vega Sicilia Unico取得过不错的拍卖成绩。

　　过去几年间，世界各大主要拍卖行都在香港设立分支机构，并派遣资深团队进驻，深耕葡萄酒拍卖市场。

　　尽管目前市场发展减速且价格有所调整，但拍卖行的老板们对总体走势仍表示乐观。Zacharia说：“我们公司在进入香港的第二年，全年拍卖总成交额已达到预测值的3倍。”

　　对于波尔多酒的价格调整，有两种理解方式：一是认为这标志着葡萄酒拍卖市场出现拐点；二是认为市场正朝健康化、平衡化的方向发展。波尔多的光环正逐渐褪去，让其他产区的佳酿有机会发光发热。到目前为止，拍卖行们仍然保持乐观，并且引导买家将目光转向价廉物美的品种。苏富比亚洲区葡萄酒部门负责人Robert Sleigh说：“二级酒庄，特别是Saint Estephe的酒，目前相对估价过低。此外，年轻的、经典风格的年份酒，例如2006年份酒，还需要再窖藏一段时间，而它们的潜力会很大。”

　　对我来说，当然乐于看到第二种结果：市场价格自我修正、趋向合理，有更多的买家转而追捧波尔多以外的高品质葡萄酒。如果葡萄酒拍卖市场真的陷入低迷，那只能说，金融市场的动荡拖累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全球经济。